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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枝理手中的斧头久久没抬起来，她低头道：“姜广记。”
姜广记无神的眼睛迷茫地看向素枝理，“你认识我？”
素枝理没回答，她问道：“你跟我走吧。”
姜广记怔愣了一下，摇头，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笑：“我不想活呢，一会儿下刀的时候，请用力点，给我个痛快。”
素枝理心惊，他被魇气控制，已然没有了活的念头了？还是说，他本来就不想活了。
马面妖怪怒骂催促道：“你在那儿跟他说什么呢，还不快动手！”
素枝理握紧斧头，没搭理马面妖怪，对姜广记道：“为什么？”
姜广记盯着她的眼睛，道：“即便是想活，我能活下去么？”
“还说，我看你也是不想活了！”马面妖怪怒不可遏，举起鞭子朝着素枝理劈来，后背仿佛被火撩过。
素枝理面无表情，深呼吸一口气，伸手捉住鞭子，盯着马面妖怪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：“老子不干了。”
马面妖怪的眼睛瞪得如两个铜铃，脸上满是吃惊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素枝理甩开鞭子，斧子架在马面妖怪脖子上，大声道：“老子不干了！”
声音之大，令旁边正在工作的其他妖怪们，呼吸都停止了。
阿大黑快步向前，拉住阿黄，“阿黄，你在说什么胡话！马领班，不好意思，阿黄最近吃了些毒草，可能意识有些混乱……”
素枝理扯开阿大黑，一把撸起地上的姜广记，抗在肩头，“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，我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，但你，我要救。”
马面妖怪反应过来，“好啊你，反了天了！你一个小妖怪，也敢碰大王的东西！来人啊，给我拿下！”
众妖怪围着素枝理，阿大黑在挤到最前面，大声道：“阿黄！你是被里的邪寒入侵脑子坏了！你想想奶奶！想想你弟弟妹妹！”
素枝理心里泛起真真酸痛。
若是今天她带着姜广记走了，梦魇所形成的人，会怎样？她不知道。
“是啊，你有家庭，你为了家，你怎么能救我呢？”姜广记轻笑，嘴里说出的话，冷漠的像是在说别人的命，“杀了我，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。”
素枝理一手挥舞着斧子，一边稳稳抗住他往外走。
“不。”素枝理坚定回复，“你可以说我自私，可以说我伪善，可以说我没有人情，但若是为了家庭要消灭我自己，那我还是我么？”
“这是我的人生，而不是为了家庭的人生。”
“我有选择的权利。”
背后的姜广记没有了声音，素枝理忙着与众妖怪对抗，也顾不上肩上的少年是否回话了。
这里的魇气太多，她的灵识能稳住魇气进行调整而构建成一个梦魇，昨晚此就已经极为困难，更不用说与魇气化为的妖怪对抗。
但她现在如开了弓的箭，没有回头路。
她得把姜广涛的自我意识拉出去。只有拉出去了，才能继续交流，才能靠着他的力量去消灭这些魇气。
来的妖怪越来越多，她的灵识消耗的也极为快速。
他们两人好不容易从那屠宰场杀出重围，跑到外面深林，远远地将那些妖怪甩在身后。
素枝理刚松了一口气，只听见背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嗤笑。
素枝理将姜广记放下，问道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姜广记脸上依旧一片死色，“笑你做无用功，笑你为了一个废人，浪费了自己的前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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